在现代战争和武装冲突中，无人机已成为武器装备的必要组成部分。俄军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显著扩大了无人机尤其是FPV无人机（First-Person View，即“第一人称视角”无人机）在作战中的规模和应用领域。它们不仅提供战场观察，进行侦察，校正空袭和炮火，跟踪打击结果，而且用于杀伤敌方战斗装备和有生力量。本文旨在对俄乌战场上冲突双方使用的FPV无人机及其作战使用前景进行分析。

1 俄乌战场上的无人机作战特点

       俄军最早在叙利亚作战中积极使用了无人机（包括攻击型无人机），使其无人机经受了实战考验，同时演练了反无人机武器和方法。在2020年9~11月的纳戈尔诺-卡拉巴赫武装冲突中，阿塞拜疆的攻击型无人机（包括巡飞弹，主要为土耳其和以色列生产）摧毁了大量亚美尼亚防空武器、装甲车辆和其他装备，引发了对在高烈度军事冲突中能否继续使用主力作战坦克的争论。在社交网络上，出现了许多明显具有宣传性质的短视频，这些视频使人们相信，战车的装甲无法抵御无人机的精确打击。一些军事评论员认为，阿塞拜疆大规模使用无人机从根本上改变了战事进程，并对传统的装甲车辆和防空武器的使用提出了质疑。这场无人机大规模参战的局部战争提供了一些关键素材，有助于对无人机和部队在现代武装冲突中的使用特点，以及反无人机方法开展科学-实践分析。分析结果引起了军事分析家的高度关注，并有助于就未来作战的可能特点得出结论。

       需要指出的是，迄今为止，在特别军事行动中，俄军除了使用俄军现役无人机外，还使用了国外主要商用无人机公司的各型商用无人机（旋翼机）。它们在战术部队中主要执行飞行侦察任务。在特别军事行动中，此类无人机被用来监视战场，对目标进行视觉空中侦察，修正从隐蔽火力阵地发射的火炮、迫击炮、坦克和自动架射榴弹发射器的火力，检验火力毁伤效果，施放干扰和转发情报。此外，这些无人机目前还被用来携带简易空投弹药（爆炸物）对敌方装备和有生力量进行空中打击。但是在特别军事行动初期，这些行动并没有广泛展开，而是零星执行。它们非常适合执行“恐吓”任务，对敌人进行持续的心理施压。

       对特别军事行动经验的分析表明，目前包括商用无人机在内的无人机正在被作为巡飞弹药，更积极地用于对装甲坦克车辆、装甲战车、火炮、雷达、防空导弹系统和防空高炮系统进行空中打击。这显著扩大并简化了在战术层面使用的打击和侦察无人机的品种。

       使用9英寸（22.86 cm）大小碳纤维框架研制的FPV无人机能够在几秒钟内达到100 km/h以上的速度，将重达3 kg的弹药（爆炸物）运送到目标区域。需要注意的是，除了航程较短之外，其他这些特性与“柳叶刀-3”巡飞弹的战技指标相当。

       FPV无人机的飞行不依赖于卫星导航，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没有自动驾驶仪模块，这不仅极大地简化了无人机的结构，降低了其成本，还可以减少敌方电子战设备对其的影响。并且，当使用热成像摄像头时，它们甚至可以在夜间执行任务。尽管在这种情况下，它们的成本将大幅增加，但仍不超过被摧毁或毁伤的敌方作战装备的成本。

       FPV无人机由头戴虚拟现实眼镜的士兵实时控制，眼镜具有液晶屏幕，显示来自无人机摄像头的图像。经过良好训练的操作员可以在障碍物之间执行灵活机动，不仅能够在树林、城市或工业区域、建筑物中高速飞行，还能飞入窗户或军事装备的舱口，杀伤单个士兵。另一个重要特点是，FPV无人机操作员可以快速应对在飞行过程中出现的障碍物、威胁或态势的急剧变化，进行机动并再次接近目标。在互联网上发布的短视频中，可以看到一架FPV无人机在攻击移动的坦克时，在飞行末段完成了急剧机动，击中了防护较弱的坦克后部。

       据研制方和制造商称，根据搭载的电子设备的不同，自制FPV无人机的成本为30000~50000卢布（约350~600美元），远低于被摧毁或毁伤的军事装备和特种装备的成本（是后者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）。

       需要注意的是，国外非常重视这种装备的研发。例如，虽然波兰明显不是无人机系统研发领域的领先国家，但仍然在密切跟踪和分析乌克兰战事的进程。WB Electronics S.A防务集团早在2016年就已经研发了DragonFly（“蜻蜓”）轻型FPV攻击无人机，用于毁伤敌方的轻型装甲车辆、汽车、指挥所、有生力量集结地、弹药库和燃滑油仓库。根据任务的不同，该无人机可以使用不同类型的弹药：聚能、破片杀伤、爆破或燃烧弹药。无人机重5 kg，航程可达10 km，飞行高度为3.5~200 m，续航时间可达20 min。

       航程有限；

       FPV无人机及其爆炸物的结构（特别是闭合器的电路）可靠性较低；

       摄像头图像采用模拟信道传输，容易受到干扰，缺乏加密保护，并且数量有限；

       使用最简单的电子侦察手段即可定向和定位FPV无人机及其操作员，脆弱性明显；

       无法在夜间使用（除非使用热成像摄像头）；

       操作员靠近战线（在工程掩体外的杀伤区内）；

       操作员在使用“虚拟现实眼镜”操作无人机时需要伴随保护，因为此时他无法看到自己周围的情况；

       操作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准备（几个月，包括至少一个月的模拟练习时间）。

       总使用次数：157次；

       被摧毁数量：43架；

       受损数量：21架；

       结果未知的起飞次数：61次；

       确认脱靶的起飞次数：7次；

       命中目标的起飞次数：25次。

       命中各类型目标的次数如下：

       轻型装甲车：33次；

       汽车：25次；

       房屋：21次；

       坦克和特种车辆：18次；

       舰船：3次；

       火炮和迫击炮：2次；

       雷达和通信设备：2次；

       自行火炮：1次。

       一是解决缺乏熟练无人机操作员的问题

       FPV无人机的操作存在一个问题，与普通的民用无人机操作员不同，FPV无人机操作员无法使用电子设备来保持无人机的飞行高度、方向，按照飞行任务中预先设定的轨迹点飞行。如前文所述，为了简化和降低一次性使用无人机的成本，无人机结构中并不包括此类电子“助手”装置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必须依靠操作员通过培训获得的技能。而在参与作战的俄军中，受过良好培训的无人机（包括FPV无人机）操作员数量不足，并且缺少专职操作员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即使部队可以获得充足的工业化生产的FPV无人机供应，能否对其熟练使用也要打个问号。

       鉴于此，俄军正在采取措施解决这个问题。据媒体报道，在特别军事行动的后方已建立了培训中心，对经过特别选拔的军人开展旋翼无人机（包括FPV无人机）操作及作战使用的培训。

       二是增加FPV无人机的供应量

       对特别军事行动经验的分析表明，俄军目前缺乏既可执行光学-视觉侦察，又可杀伤敌方作战装备和人员的，工业化生产的小型（微型和迷你）无人机。尽管最近俄罗斯对短程、中程和远程无人机和巡飞弹的生产投入了足够的关注，但很少看到关于研发和工业化生产微型和迷你无人机（包括攻击型无人机）的消息。在这一领域中，最优先的方向必须是为部队配备体积小、质量轻，能对敌人造成杀伤的战术无人机。正如我们之前指出的那样，此类无人机（包括FPV无人机）必须是战术层级部队（排-连）全套作战装备的一部分。

       2022年11月，圣彼得堡的一家设计局研发和生产了一型“绣球花”战斗无人机，研发人员将其定位为“第一型大规模生产的FPV无人机”。据媒体报道，已经有2000架无人机被送往特别军事行动区域，生产能力为120架/天，3000架/月。该无人机的机身尺寸为7英寸（17.78 cm），有效载荷质量为2 kg，飞行持续时间为6~8 min，对目标的有效杀伤距离为3 km。此外，据称还具有较高的抗电子战干扰能力，可以使用各种类型的有效载荷和投掷系统。

       此外，在特别军事行动区域还设有工场，通过3D打印制造FPV无人机的零部件、基于制式弹药的无人机弹药（爆炸物）及其投掷系统，对商用无人机重新编程（固件升级），以防止敌方拦截或干扰无人机的控制和导航信道。

       三是不断改进FPV无人机的使用战术

       在特别军事行动中，FPV无人机的使用战术不断得到改进。例如，互联网上的大量短视频显示，携带杀伤爆破战斗部的FPV无人机准确击中了敌方的作战装备、特种装备、据点、掩体、火力点和战壕中的士兵，从而可以节省火炮和迫击炮弹药。此外，FPV无人机还可以杀伤敌方的士兵小队甚至单个士兵。

       为了确保毁伤敌方阵地上的由非可燃性材料制造的牵引式火炮，俄军使用了特殊的FPV无人机，其战斗部在携带聚能装药或杀伤爆破装药的同时，还包含了燃料和润滑油料混合物。战斗部起爆后，会额外产生一个火点，不仅能使火炮失效，还能使其弹药殉爆，杀伤其人员。

       作战实践中，俄军还发现，FPV无人机与侦察无人机联合使用效果最佳。后者不仅可以发现目标，还可以评估毁伤效果。例如，俄军曾使用“天竺葵-2”巡飞弹蜂群对乌克兰的军事基础设施进行了打击，据乌克兰和一些西方消息来源的报道，这些行动得到了Mohajer 6型侦察无人机的修正。

3 俄乌战场上的反FPV无人机作战实践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a) "木僵"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b) Rex-1

图6 俄军反FPV无人机便携式电子对抗武器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a)装甲车载型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b)便携式

图8 俄制反FPV无人机电子对抗设备

       此外，还有一些口径为10（19.7 mm）、8（21.2 mm）、4（26.5 mm）的滑膛枪，但它们相对较重，枪管较长，后坐力相当大。基于俄罗斯内务部现役23 mm口径的KS-23线膛枪，俄罗斯制造了口径为4（26 mm）的TOZ-123-01“公鸭-4”猎用滑膛枪。该枪长度为1220 mm，重量为6.5 kg，后坐力容易被中等身材的射手接受。

       持续观察空情；

       当FPV无人机出现时，及时向人员发出警告信号和行动指示；

       使用保护网覆盖阵地；

       为部队配备便携式电子对抗系统；

       指定值班的火力装备来摧毁（阻止接近）FPV无人机；

       为人员和装备正确设置必要数量的掩壕和掩体，并进行细致的伪装。

       这是对抗FPV无人机的最低必要措施清单，应综合执行。必须理解，在现代武装冲突中，对抗FPV无人机的任务已经牢固地占据了反无人机措施体系中的一席之地，并且可以相当成功地予以解决。

4 启示和建议

       特别军事行动直观地表明，在现代战争中，拥有压倒性制空权的一方仍然具有优势。但与过去几十年的武装冲突不同，如今，这种优势部分是通过大规模使用各种类型的无人机（包括FPV无人机）来实现的。无人机的使用导致人员和作战装备的损失，促使投入大量兵力和装备来反击它们，并对人员产生持续的负面心理影响。

       通过分析FPV无人机在特别军事行动中的作战经验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，即必须研发和工业化生产此类先进无人机和与之配套的弹药。它们在特别军事行动中的实战应用不仅有助于总结其使用经验，还有助于及时修正设计，以研制出更现代化的此类装备。

       在不久的将来，通过合理的结构设计和生产，FPV无人机将可以取代反坦克导弹。此外，还可以预期，在未来的战斗过程中，FPV无人机将采用蜂群作战，并取代集束火炮弹药和多管火箭炮系统。